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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民商法律网
【作者简介】张新宝，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。
一、
人工智能产品与数据服务
去年11月底，美国人工智能研究公司OpenAI推出人工智能对话聊天机器人ChatGPT，迅速在社交媒体上走红。ChatGPT具有同类产品的一些共同特性如对话能力，能够在同一个会话期间内回答上下文相关的后续问题。其在短时间内引爆全球的原因在于，ChatGPT不仅能流畅地与用户对话，甚至能写诗、撰文、编码。简单地说ChatGPT具有更高的“智能”。
考察其本质，ChatGPT是人工智能（数字）产品，编程者利用人工智能技术驱动的自然语言处理工具，使用Transformer神经网络架构，使得人工智能体ChatGPT拥有语言理解和文本生成能力。通过连接大量的语料库来训练模型，这些语料库包含了真实世界中的对话，使得ChatGPT具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，还能根据聊天的上下文进行互动的能力，做到与真正人类几乎无异的聊天场景进行交流。
ChatGPT的“主人”通过ChatGPT所提供的对话或者其他“作品”，本质上是数据服务。这样的数据服务能够满足用户种类繁多的需求和体验，同时给经营者带来直接或间接的经济收益。
对话式人工智能，无论是作为数字产品包括人工智能产品还是数据服务，都属于数字经济的组成部分，都是新时代经济发展的方向，都是数字中国的要素。
二、
对于新技术人类只有一个合理选择
比尔·盖茨将ChatGPT称为网络时代以来最伟大的技术进步。马斯克则表现得十分谨慎，甚至联合近80位科学家和产业巨头呼吁暂停ChatGPT的升级训练。公众对ChatGPT以及类似产品的态度也极为分歧，有的为之欢呼雀跃，也有的十分担忧。
欢迎者中大多看中其对生产、生活、科研和学习的便利，而担忧者主要考虑的是其现实的和可能的破坏力：对个人隐私的威胁、对数据安全的威胁、对著作权的威胁以及对大多数就业的威胁。
其实，任何一种新技术尤其是对生产力产生巨大影响的新技术的出现，都会对已有社会秩序带来强大冲击。机器的发明抢夺了手工工厂工人的饭碗，汽车的发明把行人赶到了马路边的小道上。但是，人们的好恶并不能够阻挡一种具有强大应用市场的技术之迅猛发展。社会，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，所能做的理性选择是适应其发展、规范其发展，使其更好造福大众。马斯克没有也不可能抵御ChatGPT的到来，只是希望它健康发展。
三、
新旧饭碗的更替
与我同龄的不少县城孩子，青春梦想是到店里当个售货员。但是，没有熬到退休，纷纷失业、下岗、下海、内退了，这既归咎于人员迁徙、商业自由等社会因素，但是更大的“破坏力”则是来源于网络购物。就在他们抱怨命运不公的时候，他们的儿子却闯荡北上广深当上了骑手成为新的产业大军。
作为律师助理、会计师、教师，需要担心自己的饭碗被ChatGPT们打碎，更需要考虑如何在数字经济时代找到自己的“奶酪”。当然，也有相当一部分在有生之年是无法实现职业转型的，而社会保障制度会减缓这部分个体的疼痛。
四、
法律如何治理
对于一个不可避免的技术，法律需要进行治理。数字经济一定是法治经济，ChatGPT们也一定是法治下的人工智能体和数据服务产业。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和落实中央“数据二十条”，要求我们对ChatGPT们的法治有一个正确的指导思想，这就是促进数字经济的快速、健康发展，平衡保护产业、行业和公众的合法利益，特别是对技术创新的保护、对自主知识产权的保护、对个人隐私和信息的保护。
如果仅仅是看到或者担心ChatGPT一类人工智能技术可能的风险，就试图用法律的手段封杀或者限制其发展，不是明智之举，也不是本来意义上的法治。正确的法治之道是为其发展留够空间，建设好环境。
五、
法律如何治理
ChatGPT这样的人工智能技术及其应用，和其他技术及其应用一样，具有“中立性”的特点，既可以造福人类也可以给人类带来危害乃至灾难。需要法律治理、技术伦理引导，使其向善的方向发展。具体到ChatGPT一类的人工智能技术，需要从“能源”到算法全流程的引导。在“能源”方面，要让ChatGPT一类的人工智能体更广泛、更全面接受数据训练。在算法方面，要贯彻公平正义、透明可验证的原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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